咚 第五章 夜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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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黄的灯光，留声机缓缓转着唱片。
爵士的乐符拖着步子踢踏了一圈。
女子慵懒地躺在沙发上，单薄的黑色纱裙斜切过大腿搭落进地毯的毛绒之中，酒杯摇曳着夜色。
半干的红发，缠在这，勾着那，被水珠闪了眼，下一秒却又寻不着了。
惹人遐想，暧昧不清。
眼波流转。
在这逼仄的小盒子里，是还存在着一位年纪相当的异性主角的。
他低着头，左手轻微地抖动着，而后便被右手死死掐住了。
女子半抬的眼眸，仅在他的胸口落了两秒，随后便停在了天花板的摄像头上。
闪动了两下绿光。
“能成吗？”
“这是互利的交易。”
“至于逼我到这种程度？”
“只是其中一项考量。”
“一定要干预其他人？”
“怎么做随你，我做我的。”
“心动检测仪？”
“告诉我你意yin对象。”
说话的期间，女子已凑到了男子的身前，踮着脚尖，水汽薄薄地覆上一层朦胧，眼睛是湿漉漉的，嘴唇也是雾蒙蒙的。
她贴近男子的耳朵，模糊的、柔软的、一字一字地咬道:“放心~我对你也完全不会有心动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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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将右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。
站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。
身处无法被定位的坐标，与身前的男子相距两格。
“月色，很美。”
她摇头，却微笑着向前迈进一步。
咫尺便是触手可及的拥抱。
“母亲说，她明天想要见你。”
她摇头，却又往前迈出一步。
他伸出手，却穿过了她的身体。
“当然，你不一定要来。”
她点头，后退一步，身影清晰了一些。
“你，很好看。”
摇头，向前的舞步风姿绰约。
男子怔了怔，改变了问话的方向。
她离他越来越远，像快要放到尽头的风筝。
“你又是否……”
他的声音太小，听者竭力地竖起耳朵，后半段话却还是如一捧黄沙般从指缝中溜走了。
女子点头，退到了地平线之外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
女子退到了男子刚刚伫立的地方。
月光洒下，世界，是晶莹剔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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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得有些许赏月的心情。
穿过这白纱便是刚刚好的。
她并不关心真实的月是怎样一番模样。
只知道那么一点光，打在房间里，映在皮肤上，是十分美丽的。
正合适一首德彪西的《月光》。
于是她款款起身。
盖钢琴的纱是白色的，钢琴也是白色的。
轻轻一碰就滑落到了地。
明明昨天还不在这的。
她光着脚，踩着踏板。
温柔而唯美的琴声，过于单薄，而听者恰好，被这单薄所触动。
她打开了门。
门外的人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她刻意营造出的梦。
凭借的仅是一双闪亮亮的眼睛和咧嘴笑出的虎牙，声音是朝气十足的，“裴离姐！任务到了诶！”
与其说接过，倒不如说男子郑重地把牛皮纸袋塞进了她的手中。
倚着门框，微微朝屋内侧着身，半遮挡半邀请的姿势，话语也是缠绕不清的，“进来坐坐。”
“好提议！”与之相对，男子的态度似乎过于光明磊落了，摇晃着手中剩的牛皮纸袋，“等我先把任务发完捏。”
“那就算了。”拉直膝盖的折角，向门后退去，送客的架势倒是摆得很足的。
男子却毫无沮丧之态。
若在这时望向女子，或也能注意到嘴角所清晰闪过的笑意。
笑眼自然也是一瞬便收的，“嗯，我也挺喜欢你的，佟亦查。”
“咚。”
是门将两人分隔而开的声音。
“咚。”
酒吧的角落里。
戴墨镜的黑发男子把喝空的酒杯往吧台上一跺，“老板，结账。”
酒吧外边是一条阴暗的小巷，临街的窗户已经拉上了深色的窗帘。
深蓝色的变动光晕透过缝隙映在对立的灰色墙面上，在酒精刺激下更为热烈的欢呼与口哨声隐约传出。
这便是现象级别的真人秀直播，即便是这么晚了，只要是聚集点人的公众场所，频道大多都锁定在《扑通扑通心跳小屋》，倒有不少人，期待的就是那么点只有在深夜才会发生的情事片段。
男子的步伐停住了，他左手把玩着蝴蝶刀，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，“找到你了。”
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手机，一个翻转，到了手心，屏幕的亮光在墨镜上滑动。
他嘴角勾起的幅度越来越大，像是演出的面具画过了头。
“婚姻自由权、生育自由权以及一大笔奖金，呵呵，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？你不该是如此天真的小姑娘吧。”
蝴蝶刀在墙上拉出了一道弯曲的白色划痕。
“撕拉——”
牛皮纸袋在裁纸刀的拉扯下断开。
被裁掉的纸条轻飘飘地落了地。
剩余的纸袋紧接着被扔到脚旁。
她还是没有穿鞋，翘着二郎腿，黑白两色的纱缠绕在一起，敲打出的却不知是什么歌曲的节奏。
桌面是出奇的空。
翻转过白色硬纸片，节目组的要求很简单，只是写一写对其余嘉宾的初印象罢了，写完封存进门外的邮箱，钥匙会在最后一天出现。
另一张就是比较大的卡纸了，已经为她列好姓名。
她用羽毛笔的尾尖轻点着唇，莞尔对着镜子笑着，“真没意思。”想了想又补充道，“都挺没意思的。”
羽毛笔轻轻蘸向墨水，笔触流畅，似乎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。
写到最后会忽地一顿，那一列留着的却是她自己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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